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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战山为王】01 肖医生，好久不见（肖医生与他的心头宝）

※心外科医生战 X 心头宝博

※年龄差，破镜重圆

※六章完结

01 /肖医生，好久不见/

被褥常年被消毒水味道浸染，不太讨人的气味充斥鼻腔，可更令王一博惶惑的，是和自己只隔了一张病床的人。

他怎么会回来。

即使形同陌路，王一博也能一眼认出，这个在他记忆里暖过冷过多年刻骨的人。在他和病人一同踏入病房时，王一博迅速利落地翻身拉起被子蒙住头，视网膜捕捉到的最后一秒成像让王一博觉得他似乎是瘦了，下颌骨线条显出成熟的凌厉。

没敢多看，却想再看一眼，王一博微微蜷了下身子，努力克制这股不合时宜的眷恋。

隔壁床的病患听交谈是个四五岁的幼儿，间或溢出惧怕的抽噎声，被父母哄着。

“先住院两天，后天做微创手术封堵。”王一博听见他的声音，有条不紊，在对病人家属做叮嘱，然后放柔了声音，似乎是安慰病患，“小朋友，别害怕。”

王一博听见这一声“小朋友”，心脏因为微微的窒息感而觉得逼闷，此时更是一阵刺痛。他也想跟他说，他其实也挺害怕的。

“一周就能出院了，别担心。”

“麻烦你了，肖医生。”

“……”王一博跟着默念了一句，以前耍赖的时候王一博就喜欢这么喊那个人，远远见着他这么喊，趴在他的肩头这么喊，亲得黏糊糊也这么喊，仿佛是把未来几年的分量都花光了，透支了。

再后来看见他的名字，都是在王一博能搜到的几个闻名的胸心血管外科学术交流会上。

肖战。

王一博早就知道他优秀，导师一直对他青睐有加，读博后肖战的确也出国了。

怎么会回来。

思绪乱得像疯长的菟丝子，王一博觉得肖战再多待一秒自己就多煎熬一秒，而且他的主治医生快要来查房了，希望肖战快一些走，和前男友的重逢是在病床上，怎么想都很狼狈。

不过不是在手术台上，也算运气。

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
王一博如释重负，又无法抑制地失落，听见被子外的动静只剩隔壁一家人，才抿唇把涩到嗓子眼的情绪咽下去。

能不能换个病房，每天躲这么一回王一博觉得自己的心脏可负荷不起。

“王一博，查房。”主治医生的大嗓门透过被子都听得一清二楚，王一博撇撇嘴，好歹能从味道沉闷的被褥里解脱，不知道他把被子搬出去晒一晒，能不能和肖战晒的味道像一点。

被单是他们常换的床上用品，王一博挺喜欢阳光的味道，混合些微洗涤剂的清香，像肖战给人的感觉，温柔暖和而细致入微。床无论多大，打个滚就能翻进肖战的怀里，他衣领和皮肤柔顺而暖烘烘的味道同样令王一博着迷。

王一博坐起身，被病房的日光灯晃了一下。再睁开眼睛，蓦然对上肖战三分不可置信三分情绪隐晦的脸，王一博也是一怔，脊背麻痹一般僵硬地挺着。

肖战并没有走，立在床边写着病案，翘狭的瑞凤眼微微眯起，死死盯着他。王一博这才看清肖战的样子，白大褂的纽扣端端正正扣好，气质稳重微厉，神色有些疲倦，头发稍长一些，被打理到额角，露出英气的额头，眉间蹙起，眸色像是山城积了多天的阴云。王一博从没见过肖战声色俱厉的样子，有些不敢看他，垂下眼睫。

“……王一博？”

“怎么？肖战你认识？”主治医生夹着病案走过来，莫名其妙地扫了了眼气氛古怪的两人。

“嗯。”

肖战应了声，嗓音有些沉哑。

王一博抬眼看向他，抿唇笑了一下。

“肖医生，好久不见。”

十八九岁的男孩长开了，眉目带上质感的精致，曾经浅色的头发安安分分地长成了棕黑色，发梢有些卷，软软地搭在眉毛上。生病的原因让原本就苍白的皮肤显得毫无血色，紧张的时候还是习惯性抿唇，笑起来依然带着两道乖巧的弧度。

“我帮你查吧。”肖战挪开目光，向同事说道。

“你不是刚跟院长参加完国外的手术交流？没休息一天就上班了，不麻烦你了。”

“没事，我来吧。”肖战礼貌地笑笑，同事见状也不再坚持，对王一博交代了一句：“有什么问题就提，肖医生虽然年轻但是厉害着。”

王一博不知道说什么，心头慌得很，几乎只听了后半句就敷衍地点头。

主治医生走了，肖战语气没变，公事公办：“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？”

王一博迟疑了一秒，摇头。

肖战眉宇深蹙，语气冷沉：“说实话，跟医生没必要撒谎，耽误病情是你的事。”

王一博几乎没听过肖战说重话，肖战又愠怒得过于平静，他尽量维持发出的声音不颤抖得太明显。

“早上起床有点呼吸急促。”

“心跳频率正常吗？”

“不知道……没说过要测这个……”

肖战这才发现王一博似乎是一个人住院的，凳子上只放了一个NIKE白色小包，肖战记得他以前就很喜欢这个背包。东西没好好整理，几套衣服有些潦草地摆着，桌边保温壶饭盒什么的都没有。清瘦的身骨被宽松的T恤罩住，垂着脑袋时脊柱的骨节分明，眼尾不知何时染上了水红色，瞧着可怜。

肖战面上纹丝不动，冷冰冰地嘱咐。

“之后记得要测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还有吗？”

“晚上睡觉心脏有点不舒服。”

王一博只觉得自己多说一句，肖战的脸色就沉一分，到后面声音已经是似咕哝一般。

“今天的药吃了吗？”

“还没。”

肖战捡起桌上的两盒药看了看名字，依旧板着脸，问：“你的杯子？”

“就药旁边绿色的那个。”

肖战拿走杯子出了病房，过了五分钟才回来，将水杯递到王一博手里，温度刚合适。又摁了两颗药出来递到他嘴边，示意他自己喝水。王一博下意识往后一缩，从肖战手心里抓过了药，一口气塞进嘴里。

肖战没说什么，收回手，凉凉地看他把整杯水喝完，一言不发便抬步走了。

王一博望着房门发呆，按了按心脏闷闷的位置，刚刚一瞬间肖战衣袖处带着体温的消毒水味熨过了神经末梢，明明都是同一种味道，肖战身上的就特别令他迷恋。

时隔多年，仍是心醉魂迷。

已然夜深。院里来了例室间隔缺损合并重度肺动脉高压，病患第一次术后持续肺动脉高压危象，安抚家属，确定主刀，参加第二次修补手术的讨论会议，肖战忙得脚不沾地。

得到喘口气的时间，肖战静静靠在走廊的墙上。即使无法如从前般亲密，知道王一博还在身边，仍是让他卸下了一整天沉重不懈的状态。

思忖良久，肖战走进病房。一张病床被床帘围起来，而王一博大概是因为害怕并没有将床帘拉起来，关了灯后他小心翼翼地蜷缩成一团，手捂着心口，压着心脏睡得不安稳，可怜兮兮的眼睫偶尔簌簌抖一抖。

是夜里心脏又疼了吧。肖战在黑暗里叹了口气，忍不住伸手将小朋友脸颊边柔软的头发梳到耳边，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，声音轻之又轻。

“狗崽崽，别害怕。”

回到科室，肖战换下白大褂。同事恰好换班，办公桌上铺着一叠片子和病历。肖战视线停留许久，终是下了决心，对他说：

“把王一博的病历给我看一下。”

—TBC—